除夕的早晨，照例回爷爷家，往年的团圆饭也是和爷爷奶奶一次吃的。只是奶奶走了以后，爷爷的身体也已经变得很不好。老屋便也完全荒废了（连过夜的地方也没有了）。

记忆中第二次能在自己家里吃团圆饭。这对我来说这自然相对开心一点。只是对于长辈来说，或许又是另一种凄冷吧。忠于自我一直是自己最重要的原则，可是总不希望成为别人不快乐的原因。

和父亲去给老屋换春联。屋里地板上散落着不知哪里飘进的枯叶。仔细地看了一遍老屋，才注意到两边偏房的门梁上写着“日暖”“风和”。听父亲说老屋上次翻修已经是1960年的事了。除去因无人打扫留下的灰尘，岁月似乎并没有给它留下太多伤痕。它就这样静默着注视着一代又一代的人。想起小学时在这里度过的暑假。白天躲在屋里看《红楼梦》，夜里枕着竹床，数天上的星星，在那样的年纪，星空似乎总藏在最深邃的奥秘。

进而又问起园子里老荔枝树的年龄，这便连父亲也不知道了，只知道在父亲的记忆之中就从一开始就已经在那里了。园子的地已经被收购了，等着建厂。三四年不曾去过园子，不知道它是否还建在呢。随着岁月的增长，总觉得时间过得越来越快，曾经能注意到的细节，却渐渐地看不见了，草丛间跳跃的蚂蚱，角落里行进的蚂蚁。所以儿童眼中的世界确实是大不相同的。园子周围有山大齿猛蚁，算是我见过的最大蚂蚁，单颚就有5毫米长。有一次我空手抓它，拇指的皮就这样被咬下一层……

过了中午，父亲接打完点滴的爷爷回大伯家，憔悴得不成样子。想起奶奶最后的几年也是如此，总觉得上大学的几年，很多东西突然间就变了。爷爷奶奶一下子就老了许多，大概老人确实很渴望热闹的吧（以前两个表妹和一个堂哥是住在爷爷家的）

傍晚，在回家的路上想着这些事情……